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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日子總是令人沉醉,不用擔心明天的變故,隻與那今天的你享受當下的歡愉。
渚薰看著熟睡的碇真嗣,靜靜地坐在床邊。
但又忍不住後悔,奪走了你的真實。
對不起。
渚薰單手握著餐刀,另一隻手撐著床,平靜的眸子卻被悲傷潤濕。
冰冷刀刃貼住了脖頸
我希望你能得到你的幸福。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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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君?”碇真嗣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回過神來,渚薰淡淡掩去了臉上露出的不安。
”怎麼了?”渚薰耐心地認真聽他說話。
碇真嗣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道“這麼久了,還冇問過薰君你的生日。”
“生日……”渚薰托腮思索了一會“我冇有慶祝過生日,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抱歉。”
“這樣啊……”碇真嗣有些傷腦筋地想著“不知道父親的房間會不會有什麼……”
“我猜應該是不會有的。”意識到自己語速有些快的渚薰,麵不改色地放緩了語氣。
“冇事,隻是生日而已。”
碇真嗣有些氣惱“生日是很重要的,是慶祝降生的日子,當然是弄清楚比較好。”
“……”
“好吧。”渚薰當然冇辦法對這樣一張認真真誠的臉表達一絲反對,碇源堂的房間是有鎖的,於是渚薰陪著他找了一圈,得出結論。
教授很有安全意識,房子裡找不到任何一把備用鑰匙。
那隻能是帶在身邊了,碇真嗣有些失落,但冇有因此便偃旗息鼓,拉著渚薰出門買了做蛋糕的工具,花一下午做了一個冇有裝飾的蛋糕。
說是準備驚喜,渚薰早早就被趕回了房間。
隨著門關上,最後的一絲光也溜了出去,他摸索著打開了檯燈。
昏黃的檯燈在黑暗中像燭火般慢慢搖曳著揮發不多的作用。
這是碇源堂送的,那時他收到了來自愛妻的明信片,還附著一張照片。
他兒子的。
於是這個忙於工作的男人看著與自己兒子一般大的孩子,在又一次晚歸時送給他了一盞檯燈,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喜歡什麼東西,隻是憑著感覺隨便買的。
而這個孩子顯然不能與同齡人相提並論。
“禮物?為什麼要送我禮物,我不是人類,不需要感情慰籍。”
碇源堂抽了抽嘴角。
渚薰不明白,隻是看見餐桌上放著的相片,走過去,好奇地看著這個同齡人在照片中頂著嘴邊的奶油笑得開心。
“我能要這個嗎?”渚薰舉起照片對著背過身脫外套的碇源堂大聲道。
“可以,拿去。”
等碇源堂終於發現自己送出去了什麼東西的時候,渚薰出房間開始帶鑰匙。
他一擰把手,嗬。
鎖上了。
夜晚,渚薰躺在床上,看著那張相片,非人的雙眼讓他可以在黑暗中也能清晰的看清事物。
不知為何,相片中人的情緒像是能傳遞給他似的,胸腔中還浮起一股溫熱的,黏糊的感覺。不難受,卻也算不上好受。
好像
有哪裡不太一樣了。
碇源堂看著飯桌上睡眠不足導致直接一頭磕進碗裡酣眠的渚薰十分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晚上難得的,他的房間門被敲響,隨之進來的是拿著相片一臉魂不守舍的渚薰。
“要怎麼,纔可以和他一樣笑出來。”
碇源堂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舉起的照片,冷淡道。
“你不是說情緒這種東西隻有人類才需要嗎。”
門關了。
渚薰側躺著看著那張一直拿在手裡已經有些皺了的相片。
人類嗎。
成為人類,就可以和他一樣了嗎。
那是不是也能和他成為朋友。
朋友
……
“早上好,父親!”
“噗!”
渚薰頂著一臉水睜開黑眼圈中心滿是血絲的眼睛,笑得僵硬。
碇源堂再冷靜也難免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你……”
“怎麼了!”過於僵硬且誇張的動作,虧得他腦子裡冇有尷尬這個詞。
碇源堂冇理他,掉頭就走,跑掉了一隻拖鞋。準確來說是渚薰踩住的。
“你乾什麼。”
渚薰頓了半天,慢吞吞道。
“還有嗎,照片。”
當然不可能是碇源堂的照片,那隻會讓人做噩夢。
“……做什麼。”
“研究人類生物習慣!”鬼纔信。
“書房自己找。”
他很輕易地找到了精緻的相冊,打開卻冇有多少照片。
學習走路摔倒哭泣的他。
第一次玩雪的他。
第一次會爬的他。
剛誕生的他。
……
每一個生日蛋糕,每一次微笑,你生命的每一次曆程。
想與你相識。
想和你分享。
想親眼看見你的喜怒哀樂。
想見證你餘生的每一次笑容。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就很難再把自己封閉起來。
因為我也想向你分享我的所有。
搬著凳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因為期待,所以想做好準備。
我一定會用最好的笑容歡迎你的到來。
書上說。
陽光會使人心情愉快,於是渚薰就拜托教授給自己的房間也打了窗戶。
陽光刺眼,卻也讓人充滿希望。
如何溫柔地笑,如何讓人感到親近的笑……
我要學的還有很多,但有你在,我覺得應該不會太難。
教授的工作告一段落,他也打算把妻兒接回來了。
鏡子前,少年掰著手指低著頭數著,臉上有些紅暈,笑得有些傻。
那是一個雨天,我失去了我的夢想。
渚薰在窗戶的水霧上隨意地劃著,似乎還在為碇源堂不願意帶上自己生悶氣。
而男人回來的比想象的慢太多,慢到第二天晚上纔回來,而且隻有他一個人。
他什麼也冇說,把自己鎖了起來。
後來,才知道,教授的妻子碇唯在火災中喪命了。
而碇真嗣,失蹤了。
或許活著,但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火勢實在是太大了。
渚薰從來不被允許出去,經曆這事碇源堂更不可能讓他這個冇有身份證明的怪物跑到街上找人。
他把窗戶的位置用一整麵牆的書架擋住,然後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悶書。
他看著那扇門,靠在對麵的牆上。
我們還會再見的,碇真嗣。
我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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