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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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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陽照在終南山下,距離官道不遠的地方,一群大漢包圍住了兩人,十四歲的宇文禪和二十七八的阿史那·咄苾,一場生死大戰。

宇文禪的身量已經發育得極高,比之咄苾絲毫不差,隻是身材相對瘦一些。

周圍的突厥人形成了一個大概直徑二十米的大圈,將兩人團團圍住,活似一個角鬥場。

兩人都提著約兩臂長的馬刀,互相注視,一左一右兩腳不停交錯地繞著人群形成的大圈走動,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這是宇文禪第二次真正意義上的生死大戰,上次是在魏縣城外,迎戰追殺而來的驍果營士兵,那一次他和南陽公主衛隊通力合作,割下了殺死隋煬帝的直接凶手令狐行達的人頭。

這一次,他冇有幫手了,將會是自己一個人應付對麵一群人,對方還是窮凶極惡的突厥人。手中一米不到的馬刀是他唯一能夠依仗的兵器。這一年裡,王顯不時的操練和袁天罡囑咐的馬步訓練,還有孫思邈的呼吸法,這些稍顯單薄的東西,都將要厚積薄發地展現在如今的生死修羅場上。

贏了,便有一線生機,輸了,便是血濺五步。要想活命,宇文禪隻能儘量生擒咄苾,咄苾則冇有顧忌,必然刀刀直取要害。

對視良久,夏日正午的太陽使得宇文禪額頭上都滲出了些汗水掉在眼睛裡,一眨眼間,咄苾動了!

咄苾雙手緊握著佩刀,快步向他衝過來,兩人的距離約有十米左右,咄苾僅僅七八步便到了宇文禪麵前,宇文禪此時正因為汗水入眼稍一恍神,回神之際,咄苾的長刀已經突至眼前。

宇文禪迅速閃身躲過,咄苾一刀落空,卻毫不停歇地順勢偏轉刀鋒橫掃而來。宇文禪被他占了先手,如今隻有躲避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堪堪低下身子,一個平地乾坤大挪移般的動作避開了這一刀。

咄苾的力量極大速度極快,這一刀從宇文禪的臉上掠過,一道勁風帶著劃破空氣的聲音刺激著他的感官。

宇文禪躲過之後迅速起身,稍稍退了兩步拉開距離,他不敢太靠近身後形成包圍圈的突厥人,指不定這些人就從身後給自己來一刀。剛剛咄苾迅猛的攻擊刺激了他的神經,現在他腎上腺素飆升,臉上不自然地充血漲出些紅色。

“你居然躲得開我的攻擊”,咄苾是從草原屍山血海中殺出的殺人好手,他抓住宇文禪一瞬間的破綻,發動了極其強勢淩厲的攻勢,竟然被他化解。

他瞬間明白自己錯判了宇文禪的實力,眼前這個真的是個硬茬子。

“你也不錯,這兩刀有點東西”,宇文禪驚魂未定,這咄苾比自己麵對過的任何一個對手都要強大,一個小小破綻,竟然讓他招招先手追著自己連砍好幾刀,咄苾給他的壓力比武藝高超的王顯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王顯切磋時從來冇有想過要置他於死地。

說完,宇文禪開始反擊,他主動上前,貼近咄苾,兩人這次都是單手持刀,另一手招架在側麵。

突然,宇文禪右臂伸出,極其靈巧地揮刀直取咄苾咽喉,他所用的力量並不大,可是速度卻是極快。咄苾迅速反應,調轉刀口阻攔在左側肩部,兩刀相接,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卻也如磁鐵一般互相吸引住了。

局勢瞬間僵持,兩人開始加大力氣,一方想要靠近對方的脖子,另一方則要震開對方的攻勢。他們都從單手持刀變成了雙手持刀,咬緊牙關持續發力,想要靠力量壓倒對方畢其功於一役。

僵持數秒之後,終究是正值壯年的咄苾更勝一籌,防禦中的他狠狠一抬手,宇文禪感受到虎口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他被彈開了一段距離。

震開宇文禪的咄苾站直身子,冷著臉晃了晃脖子,發出兩聲清脆的骨節炸裂聲,似乎剛剛的激烈碰撞對於他來說僅僅是熱身一般,他甩一甩冇有握刀的手,接著貼近過來。

在宇文禪的視角,他更像是打算全力出手了一般,咄苾的氣勢有了明顯的變化,方纔一直有著的那種輕佻隨意的氣質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殺得大草原血流成河的鐵血梟雄那無與倫比的暴戾氣息。

宇文禪主動迎上去,再次一刀揮出,這一次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快,刀鋒不斷交彙又分開,身影交錯之間,周圍的漢子們的眼神不斷轉移,生怕主子受到一點傷害,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後悔怎麼會讓咄苾跟宇文禪單挑了。

畢竟,他們猛然發現,眼前這個漢人少年,是個真正的武士,雖然眼下他還很年幼,可是他的各項素質已經非常優秀了,即使麵對咄苾,短時間都冇有落入下風。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兩人的動作卻冇有絲毫的減慢,刀刃碰撞的脆響和輕微的喘息聲是他們唯一能聽見的聲音。咄苾憑藉自己長期生死纏鬥培養出的戰士本能逐漸壓製住了宇文禪。他心裡想著,眼前這個漢人少年當真是個英雄,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力量竟然和自己都差不多,要不是自己經驗比他足,都有可能要栽在他手裡。

宇文禪倒是冇有想這麼多,現在他隻能一招一式地化解咄苾越發淩厲的進攻,可是他感覺自己越是這樣招架越是吃力,對方的進攻是有套路的一環扣一環,攻勢如海浪般一波高過一波,每一次抵擋下都將會迎來一次更快更強的攻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想點辦法,宇文禪傾力擋開咄苾勢大力沉的一刀,心裡想道。

宇文禪明白,自己其實一直有一種錯覺,那就是自己的穿越其實是一場遊戲,而他的追求不是通關,而是無傷。就像是人麵對毒蛇或者惡犬一般,凶狠的毒蛇和惡犬隻有一次對自己造成傷害的機會,人受傷了不一定死,但是受傷之後怒火飆升的恐怖直立猿一定能乾掉它。

他就是這樣的心態,一直很怕受傷,所以一直在進行防禦,甚至攻擊都是很靈巧的充滿了防禦性質的進攻。然而,自己要是再這麼繼續下去,恐怕確實可以無傷,但是大概率會斃命。

明白了這一點,宇文禪乾脆也完全放開了,開始大開大合的全力揮砍,他甚至覺得自己不需要再小心謹慎地考慮會不會傷害到人質的問題了,就算咄苾是人質,也得抓到手纔算。自己想要劫持人質卻被人質反殺了算什麼鳥事!

咄苾很懵,對麵這孩子怎麼突然就像是開無雙了一樣呢?明明剛纔還打得很小心,現在居然大有跟自己以命換命的意思,他被宇文禪的動作驚到了,連出刀的動作都緩慢了些。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足夠強勢,對方就會讓步,一味地退讓隻會使得自己被溫水煮青蛙地蠶食掉,隻有從一開始就堅定地追求自己的目標,哪怕放棄一些利益冒上一些風險,也許都是值得的。

於是,突厥漢子們見到了神奇的一幕,剛剛還被追著打的宇文禪在一聲大喝之後倒反天罡,開始壓著咄苾打了。

這樣的莽夫打法是有危險的,追砍咄苾的過程中,宇文禪的全力施展來不及收回,咄苾回身閃躲,靈巧地一刀突出,刺向了宇文禪的心臟。全力一刀已經揮出來不及收回馬刀阻擋,宇文禪隻能堪堪避讓,可是已經有所不及。

伴隨著一聲悶哼,咄苾的刀突刺在了他的左肩腋窩旁,剛剛的極限閃躲終究是慢了些,這一刀雖然錯開了心臟要害,可也實實在在地傷到了他。

咄苾見此情景心中一喜,正要抽出佩刀結果了宇文禪,哪知宇文禪直接上前抱住咄苾,任由這一刀穿過他的身子。

兩個身量相當的男人抱在了一起,這本該是有些哲學意味的場麵,卻充滿了肅殺的味道,因為,宇文禪的佩刀已經從咄苾背後抬到了他後頸部!

“彆亂動,不然我的刀可拿不穩”,宇文禪大聲說著,被他緊緊抱住的咄苾此時正全力想要掙脫,哪知宇文禪竟然直接一刀劃在他後頸上,這一刀的力道控製極佳,破皮而不傷及血脈,若是稍稍深入一些恐怕咄苾都隻能命喪當場。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痛感,咄苾血性上湧,正要繼續加大力度掙脫,可是宇文禪一個閃身到了他身後,將刀子架在他喉頭處。

這裡可不是後頸那般相對硬的地方了,喉管可真是經不起傷害,咄苾想起草原上那些被自己割開喉嚨的抵抗分子,他們暴斃之快曆曆在目,現在他當真是生不起反抗的心理了。

想我咄苾英雄一世,縱橫草原十幾年,今天竟然要栽在一個孩童手中嗎?咄苾陷入了絕望,在周圍圍成大圈的突厥人此時大驚,本以為三爺跟這漢人少年單挑也就是三兩招拿下的,冇想到這漢人竟然能反過來壓住了三爺,如今竟然還挾持了三爺,他們急忙抽出刀準備上前幫忙。

“都給我後退”,許是感到了周圍的漢子們即將撲上來的動作,宇文禪將刀子抵近咄苾的咽喉,大聲說道。

相比於剛纔,他的聲音有效了許多,畢竟他現在已經完全控製住了咄苾,固然周圍的突厥人可以衝上來將自己亂刀砍死,但是宇文禪有信心帶上咄苾給自己陪葬。

“冇聽到嗎,趕緊後退!”咄苾一著急,直接喊出了突厥語,他的聲音又大又小,充滿著嗬斥屬下不要害自己的憤怒,以及怕自己聲音太大嚇得宇文禪拿不穩刀子的恐懼。雖然宇文禪聽不懂咄苾喊出的話,但是看著周圍突厥人後退的動作,他大概也能理解了。

“把我的馬牽過來,讓開一條路”,他繼續說道,周圍圍成一圈的突厥人麵麵相覷,可卻都冇有動作。

“愣著乾什麼,趕緊牽馬過來”,說話的還是咄苾,隻不過這一次說的是漢語了。他一開口,距離宇文禪的馬最近的那突厥漢子趕緊牽過來了馬匹,隨後讓開了一條路。

宇文禪拉著咄苾退出了包圍圈,可是此時他已經有些忍受不住痛苦了,咄苾的佩刀還對穿插在他左肩部,伴隨著兩人的移動,牽扯著刀子在他身體裡轉動,巨大的疼痛讓他想要喊出聲音來,可是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有一絲絲的懈怠和痛苦表現出來,不然眼前這群狼一定會衝上來將自己撕碎。

兩人靠近馬匹,咄苾在前宇文禪在後,宇文禪打算讓他跟自己前行一段路,直到自己到了長安邊上了再將他們放開,自己甚至可以通知長安守軍,以咄苾的身份來說,這簡直是大功一件吧。當然,一切的前提是,自己還能頂得住,宇文禪能夠明顯感受到這半年的苦練對自己的影響,現在雖然很痛苦,但是自己咬緊牙關似乎就還能撐一撐。

咄苾的刀還插在宇文禪肩頭,他隻能喝退其他人,駕著咄苾上馬,隨後自己也翻身上馬,整個過程中他都不敢離開咄苾的脖子,生怕自己唯一的保命金牌冇了。

宇文禪在咄苾後麵雙手環抱咄苾的脖子,持刀貼近他的脖頸,說道:“草原上的雄鷹,馬術應該不錯吧,騎馬去長安”,咄苾聽見這話也不言語,拉起韁繩狠狠一抽,馬兒隨之移動,往長安官道而去,後麵的突厥人都翻身上馬緊緊跟著。

他們大概是偷偷潛伏進來的,所以未曾帶弓箭,宇文禪可以放心地坐在後麵,隻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們便不敢動手了,肩膀上不斷有陣陣劇痛傳來,可是他一點都不敢鬆懈,隻要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咄苾騎馬飛奔不斷動搖著他肩部的刀子,雖然還不曾取出,冇造成大出血,可是痛苦和流血是實打實的,宇文禪感覺自己的意識正不斷模糊。

終於,咄苾上身往下,靈活地躲開了宇文禪的刀刃,隨後一個肘擊,意識將要迷糊的宇文禪倒在地上,後麵的突厥人也漸漸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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