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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戰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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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初雪的勝利激發了場上剩下幾個女兵的戰意,幾人都不再遊鬥,而是回身正麵迎戰起來。良久,伴隨長刀劃落,又有一個男兵被壓製在地。

“好”,李木蘭見她獲勝,激動地站起身,揮拳大喊道,遠處的平陽軍中也是群情激昂。

李木蘭興奮異常,翟長孫的心情可就不怎麼好了。

翟長孫從晉陽起兵時,就跟隨在秦王李世民身邊。南征北戰戰功赫赫,是秦王府早期大將之一。

去年西征平定薛仁杲的時候,李世民騎著白蹄烏衝鋒陷陣,所向披靡。自那時起,翟長孫就在心裡惦記起了這匹傳世名駒。一年多以來,翟長孫多次立功受賞,都想要求得白蹄烏,隻是李世民一直不曾答應。

前些日子,李世民又得了一匹神駒,名喚颯露紫,正愛不釋手。這白蹄烏也就從小甜甜變成了牛夫人。

今日正好趕上這難得的軍中男女比武,李世民便想要順水推舟將其獎勵出去。他的想法自然是要交給翟長孫,畢竟秦王府縱橫天下的玄甲軍,便是出自他和張士貴之手,可謂是勞苦功高。

但是,似乎有人不想讓他如願。

下邊戰團已經陸續分出了勝負,除了初雪和方纔那女兵獲勝之外,已經有七名男兵成功戰勝了女子,目前比分是七比二。場上最後剩下的一對男女勝負便能決定白蹄烏的歸屬了。

那女子,是李木蘭的女衛之一,憐星。另一人則是左羽林軍中的一個伍長,這伍長身材矮壯敦實,看似動作緩慢,卻又無懈可擊。

與一般全憑力量強勢壓製的士兵有所不同,他似乎勝在策略,身形左右騰挪不斷格擋閃避。長久的戰鬥之後,兩人都已經有些疲倦。然而竟是憐星的體力壓製了那伍長,逐漸占據了上風。

上方的唐軍眾將此刻全都關注著場上情形,平日裡,兩個小兵之間的操練根本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然而,一個性彆大戰的噱頭,加上白蹄烏的賭注,讓這幫軍中漢子來了興致。

憐星和伍長兵鋒交彙又不斷分離,兩人皆是大口喘著氣,方纔的全力戰鬥已然消耗了太多力氣。他們還不知道,高台上的大人物們用他們的勝負作為底牌做賭。

他們的戰況,引動著校場上每一個人的心神。不是角鬥士,勝似角鬥士。

兩人分開幾米,盯著對方,兩腳交錯換位不斷移動著。腳步移動之間,都在尋找對方的弱點,一場鏖戰似乎將要迎來最終章。

憐星率先動手,她手握一柄三尺馬刀,揮舞起來極為稱手。隨著她的動作,馬刀破風砍出。對麵的伍長則是手拿一把長戟,軍人戰鬥講究的是一寸長一寸強,然而長時間不間斷地揮舞鐵質長戟,讓他的體力消耗殆儘。

麵對憐星的攻擊,他隻能舉起長戟堪堪招架,這一動作本應是行雲流水輕鬆寫意的。

然而,一刀一戟清脆震響,竟然同時碎裂。

見兵器折斷,長時間酣戰難分勝負的兩人快步向後,想要拿上兵器再戰。

高台之上,李世民眉頭微蹙,輕輕從桌上筒中取了一根令牌,奮力向前擲下。

邊上的守衛看見軍帥扔下令箭,當即全力敲擊了一下手中的的銅鑼,音調極高的清脆金響瞬間壓製住了全場的呼聲。

高亢的脆響穿透雲霄,不絕於耳。聽見這聲音,無論是高台上的眾將,還是校場上的士兵,全部收斂起了臉上的情緒。他們神情嚴肅地半膝跪地,麵向唐軍統帥李世民,雙手抱拳,靜聽號令。

這巨大的反差,彷彿方纔還在為場上戰鬥而歡呼的熱情小夥子不是他們。

軍中鳴金,乃是主帥號令全軍的信號。大唐軍士,莫敢不從。

大唐士兵,自然也包括場上的憐星和那伍長,他們也停下了跑向兵器台的動作,麵向高台半跪聽令。上方的李世民微微伸手,身旁的親衛趕忙遞上他的頭盔。

李世民接過頭盔,低頭穿上,銀質頭盔上,白纓飛舞,配上李世民的少年貴氣,活似一個英氣十足的白袍小將。

然而,他身上不怒自威的英雄氣質,很難讓人小看這位大唐戰神。

李世民微微上前,走到高台邊上,麵對著校場的士兵們大喊道,“大唐將士們,我是誰”。幾萬人的場地上鴉雀無聲,全都伸長耳朵聽他號令,即便他的聲音不大,也足以讓每一人都聽得清。

“軍帥”,士兵們齊聲山呼,音量震天,遠處黃河水的激流響動都被完全壓製。

“我大唐興正義王師,討伐劉賊”,李世民繼續說道,卻又是突然停住了。

他就這麼突然斷在了這裡,隨即掃視一圈,看向場下的男女兵們。

士兵們不曾抬頭,都在等他的下文,李世民很滿意他們的表現。

“我軍勇武,當在戰場顯威。大唐氣魄非凡,開萬世先河創建女軍。男女本有分彆,軍中豈可隨意欺侮同袍”,他的聲音直指人心。

“今日之戰,既然兵器斷裂,便做平局”,他的聲音高亢了些,為這場切磋下了一個最終定論。

女兵不曾勝利三場,男兵不曾獲勝七場以上。

李木蘭見二弟竟然當著全軍為女兵撐腰,反倒為方纔自己和翟長孫的小摩擦而有些愧疚了,主動說道,“此事是末將小家子氣了,軍帥的寶馬便贈與翟將軍吧”

“好”,李世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笑著答應了。李木蘭轉身再看翟長孫,對方的眼神中也充滿了和善,不再有方纔的針鋒相對。

“東北大營李將軍急報”,遠處,一名通訊兵騎馬直衝高台,一邊衝一邊喊道。

中軍的傳令兵迅速上前接過傳令兵手中的信件,小步跑上來呈給李世民。

李世民眉頭微蹙,李孝基這時候給他發信乾什麼,難道劉武周偷襲了?不應該啊。

展開信件一看,李世民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笑容,原來是李淵的微操啊。

“既然眾將都在,便在此商議一番,傳令下去,各營士兵各自回營休息,將官留下”,李世民冷靜發令,趁此機會,也可以看看軍中到底有多少將領,壓製不住心中的戰意,想要出戰的。

校場上的士兵們各自魚貫回營,隻留高台上的唐軍將領們。

“東北大營李孝基將軍來報,陛下密信,令東北東南兩方大營主動尋戰,以求早日收複晉陽班師回朝”,李世民並不避諱,畢竟這裡的基本都是他的人,便是有李淵或者李建成的人也毫無乾係,畢竟軍中他是一人獨大。

眾將官聽見這話倒是有些驚奇了,年輕的龐玉率先開口,“避戰不出消耗賊軍,這是我軍早就製定好的方針,陛下為何要他們出戰”

“許是長安拖不住了吧”,張士貴說道。

“軍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還是不戰為好”,說這話的是李世民下首第一人,秦瓊秦叔寶,他往常一直不動如山地坐著,鮮少發表意見,這還是這麼久以來李木蘭第一次聽他說話。

秦瓊本是山東瓦崗寨起義的首領之一,後來不滿李密的殘暴統治,帶著程知節等身邊人投往大唐。雖然秦瓊不曾立下功勳,但他的江湖地位和赫赫威名還是讓其他人心服口服。

秦瓊一張國字臉,神情極為嚴肅,臉上似乎看不出情緒。他這話一說完,眾將都在隨聲附和著。

“軍帥,末將倒是認為,可以一戰”,此時,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

“哦,柴將軍何出此言?”,此時竟然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眾將都回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李世民則是嘴角含笑,輕聲問道。

是柴紹。

作為偏將,柴紹本來冇有資格參加軍事會議。然而方纔他正好在校場,他這一營的主將又在外巡查,便代替主將來參加了會議。

這不是李木蘭和柴紹第一次在軍中見麵,李木蘭自從知道柴紹也會隨軍出征之後,對李淵強行拉郎配的行為有些厭煩,一直儘量避免與他相見。

柴紹大抵也明白李淵的意思,經常主動往平陽軍的營地靠近,希望與李木蘭來個邂逅什麼的。然而在見到李木蘭手刃那兵痞的威風之後,這十餘天裡,柴紹都不敢再靠近平陽軍營地了。

畢竟,若是莫名其妙讓她砍了腦袋可就虧大了。

柴紹本想著往後在戰場上,若是平陽軍遇險,自己來個英雄救美便可收得美人心。然而唐軍一直按兵不戰,根本冇有如此機會。作為一個偏將,若是不出奇招,如何能夠立功受賞,迎娶公主呢。

今日終於有機會上高台接觸到李木蘭了,他自然要表現一番,況且,在出身戰將世家的柴紹看來,李世民一直避戰不出,實在難說是大丈夫所為。

所以,眼神中透著清澈愚蠢的柴紹站出來了。

平心而論,柴紹身形魁梧,相貌硬朗。若是求娶一般人家的女兒,怕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佳婿。

但李木蘭不這麼認為,她早在多年之前,便已經被柴紹給噁心到了。

當初她將柴紹作為一個普通世交同齡人對待,然而柴紹的某些下頭行為,讓李木蘭徹底唾棄這個道貌岸然的紈絝。

李木蘭還在心裡發嘔的時候,柴紹已經開始發表他的高見,“晉陽乃是我大唐龍興之地,一日在叛軍手中,朝廷便不得安寧,如今賊軍主動退卻,我軍不妨乘勝追擊。王師到處,百姓簞食壺漿,一舉收複晉陽也未必不行”

柴紹十分自信,大聲說出他的意見。

眾將都是人精,麵上毫無表情,心裡卻都在笑。這是哪來的蠢貨,明明看起來已經二十四五歲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般。

這裡的將領基本都是秦王一黨,持久戰才最符合秦王黨的根本利益。

況且,晉陽已經丟了,早拿回來晚拿回來冇什麼區彆。拖垮賊軍,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叛軍也能減少軍隊的傷亡。

如今皇上的信件一來,便跳出來這麼個愣頭青。反對軍帥的既有戰略,你真不知道這裡是軍中啊。在大唐軍營,哪有皇上說話的份?

李木蘭雖然不像其他將領那般看得透徹,可是這不影響她覺得柴紹蠢笨。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還要你來說,我二弟肯定早就想到了啊。既然二弟不戰,肯定是有不戰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相比於眾將的含蓄,李世民則是直接許多,這柴紹,當真可愛。

柴紹看著李世民發笑,眾將又都一言不發,一眼深意地看著自己,頓時有些尷尬,站在中間手足無措。

終究還是李世民發話,“柴將軍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傳本帥令:著偏將柴紹領一千兵馬,與東南大營會合一處,合攻夏縣”,李世民扔下一道令牌,說道。

李世民傳的是他自己的令,大唐皇帝的手諭,已經被他扔到一邊。

柴紹聽見軍令,心中一喜。雖然隻有一千軍隊,但是自己的意見得到了大唐戰神李世民的認可,為了讓我出戰,他甚至違背了秦瓊的意思。

“末將得令,此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柴紹激動得臉漲紅,說道,隨後便離開了。

待柴紹離開之後,張士貴上前拱手問道,“殿下,當真要出戰麼”

“嗬嗬,中軍不動,便讓他們打去吧”,李世民輕笑一聲,說道。

“可是”,張士貴有些著急,還想繼續說,就見到李世民微微一擺手。

“既然是父皇的手令,也不好太過違逆”,李世民輕聲說道,隨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話中似有深意。

“杜先生,這”,李世民走後,他身邊的記室參軍杜如晦倒是未曾跟上,似乎在這裡等著給眾將解惑。

“張將軍,稍安勿躁”

“此時並非戰機,如何不急,陛下有令便有令,將在外”

“張將軍”,杜如晦聲音稍稍提高,壓製了張士貴的聲音。

“皇上春秋鼎盛,若是今日不聽上諭,殿下回朝之後如何自處”,杜如晦一邊說一邊靠近張士貴。

終於,杜如晦來到張士貴身邊,貼著他的耳朵說了最後一句,“你想讓殿下此刻便與陛下開戰麼”,這話說得十分誅心,張士貴嚇得直接跪下了。

良久,張士貴才說了句,“多謝杜先生提點”,其他眾將聽了杜如晦前麵的話,略微思索,似乎也明白了,不再言語。

唯有李木蘭,她托著自己精緻雪膩的下巴,蹙眉思索著。似乎,一直相安無事的二弟和爹爹之間,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和諧呢,多少還是有點毀三觀的。

不過,身為軍中女將,她的心理建設已經十分強大,並不是不能接受這些事情,做好自己便是了。

當晚,柴紹便點齊了本部一千兵馬,徑直往東北大營而去了。

臨行前,柴紹曾想求見李木蘭,被初雪和憐星兩人轟出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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